;&esp;看她和那个人约见,看他对她不加以辞色,看她在他女朋友面前,难堪,可笑。
&esp;&esp;他怒得想过去将她拉住,但经验告诉他,唯有让她经受最痛,才会死心。
&esp;&esp;然后,就是这场事故,那般猝不及防,他距她不远,但已来不及阻止。
&esp;&esp;他疼怒得无以复加。
&esp;&esp;“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?你现在即使死了,你看他会不会理你?”凌厉的目光扫过她血肉模糊的掌背,他漂亮的眼睛此时如同凝聚了暴风烈雨。
&esp;&esp;但纵使嘴里说着最严酷的话,他手还是迅速环上她腰,将她搀扶住。
&esp;&esp;“把这个扔了,走,我送你上医院。”另一只手去夺她手中钱夹。
&esp;&esp;悠言脸色苍白,吐字却是冷静而清晰,一字一字,“这东西你别碰。我也不上医院。”
&esp;&esp;她眼中的坚决,竟让人有股至死不渝的错觉,他一瞬愣住。
&esp;&esp;“这手是画画的,不要了?你这是跟那个男人对抗还是跟我在置气?但你在他心中是什么,玩物?床伴?你及得上人家女朋友一根头发?方才的一切是你没有看见还是你在自欺欺人?”
&esp;&esp;“路悠言,你嫌我昨天待你不好,但其实你也不冤。上赶着不是买卖,你有什么资格可委屈的。”
&esp;&esp;一句句仿佛毒蛇吐信般从他的嘴里吐出。
&esp;&esp;人与人之间,最怕就是这种撕得血淋淋,不留半点脸皮子。
&esp;&esp;悠言无声笑了。
&esp;&esp;同学会上人们轻蔑的眼光,许晴的冷漠、林子晏的最终疏远、夏师母的愤憎、小二的痛恨连同他此时话,无不仿佛将她的皮一点一点从肉里撕拉下来。
&esp;&esp;手上的痛,也比不上这万一,她浑身发颤,这口却也开得愈发平静。
&esp;&esp;“我是不冤。也请你收好你那点同情心。你想给的,也还要看对方想不想要。”她眼皮低垂,一字一字说罢,转身便走。
&esp;&esp;有什么仿佛在胸腔炸开,章磊怒不可遏,他目光一暗,正要将她强行抱起,一道身影比他更快。
&esp;&esp;“那就友尽,滚。老大对你的好,我们对你的情谊,你不配。继续死皮赖脸的纠缠去吧。”
&esp;&esp;小二拦下她的去路,也是一字一字冷冷说。
&esp;&esp;章磊出来的时候他也跟着出了,原是看她失魂落魄,心里到底存了些愧疚,觉着昨晚对她有些过了,但他就在章磊背后,章磊看到的他也看到了,就好比冲头泼了一盆冰水,把他那丁点的内疚也悉数浇灭了。
&esp;&esp;“我没有找他,是朋友一个玩笑,不管你信不信。”最后一次,悠言对他说道。
&esp;&esp;小二冷笑,“不是你找的,那这破钱夹你他妈的捡个什么劲,白送给人都不要,你自己还在稀罕,你是不是贱。”
&esp;&esp;悠言唇色泛白,最终什么也没说,和他擦身走过。
&esp;&esp;没有受伤的另只手臂却一瞬教人在后攥紧!
&esp;&esp;“我没资格管你,那迟筝呢,你一走了之,手毁了,对得住她吗?”
&esp;&esp;对方沉厚的嗓音在背后淡淡响起,当中藏着深压的怒气。
&esp;&esp;“老大,你这是何苦,她——”小二大声道。
&esp;&esp;“闭嘴,回去把车开过来。”章磊厉声打断,头上青筋迸现。
&esp;&esp;小二从没看过这样的章磊。他家老大聪明世故,温泽尔雅,从前生意场上,很是如鱼得水。
&esp;&esp;这样的章磊,几乎没有超出他掌握的时候,是以,小二记忆中,也几乎没有他家老板发怒的时候。
&esp;&esp;只是他忘记了,章磊骨子里到底藏着世家公子的血液。
&esp;&esp;掌控、强势。
&esp;&esp;但这段时间以来,为了这个人——他愤怒地暗自咬牙,接过章磊扔来的车匙,消失在马路上。
&esp;&esp;机动车主看悠言不是个碰瓷的主,责任本也不在己,打一招呼离开了,倒是四下还有人以看热闹的眼光看着。
&esp;&esp;悠言和章磊都没有出声,章磊把她攥住,悠言也没有再执意要走。
&esp;&esp;迟筝是悠言的软肋。
&esp;&esp;这些年,她成功把自己活成了狗,朝不保夕,但只要还活着,她就不能辜负迟筝送给她的这双手。